平江海

医疗paro,剧情流非爽文。微博[平江海斯坦]补档删减章节

我们活过的刹那 48

明明只多了展令扬一个人,病房里就显得格外热闹。


花是给雷君凡的,早餐是给南宫烈的。雷君凡还不到能吃早餐的时候——曲希瑞给他安排了一些检查。护士先来为他进行每日例行的空腹采血,采血管在小推车上并排摞了十来支。南宫烈出神地盯着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试管,捧着热美式,心不在焉地听展令扬谈论清晨花市的繁忙。手机在他的裤兜里振动,他接起来,电话另一头却是法院的行政。昨天,他跟着救护人员匆忙离开,雷君凡的眼镜、手机,以及他的公文包,都遗留在法院的洗手间。对方请他今日之内把物件取走。南宫烈应了下来。公文包里有一些敏感材料,他需要亲自去跑一趟。


雷君凡早晨的精神状态尚可,疼痛发作似乎已经随着新一天的到来而翻篇。但曲希瑞并没有掉以轻心。好友的基础体温略微偏高,脸上看上去也似乎有些浮肿,曲医生掀开毯子一角,半褪下防滑袜,按压他的脚背和小腿,检查是否有全身性的浮肿,以排除可能由肾脏或心脏引发的问题。


“早上跟着护士把检查都做了。起得来吗?”他另外递给雷君凡一支试管,“去洗手间,把这个装满三分之二。”


接过试管,雷君凡支着手肘撑起身子,下床的动作稍显勉强,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色。见状,南宫烈站起来,刚准备去扶,他搁在小桌上的手机又振了起来。展令扬叼着涂满nutella的松饼,也不管手机的主人是否同意,贴心地代他接通了电话,还按下了免提键。


“律师!帮帮我,律师!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带着哭腔,听上去几近崩溃。


一时间,病房里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南宫烈身上。处于焦点的南宫律师瞪了展令扬一眼,一把捞起手机,虽然满脸不悦,但回复对方语气仍是维持着一贯的耐心温和:“Ian先生,别着急。您慢慢说,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他关了免提,避开众人到走廊上去听电话。惹事的人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酱,也随后跟了过去。


南宫烈一边举着手机,一边在走廊上寻找方便说话的位置。展令扬追上他,抓着他的手臂,把他拉进一道虚掩着的门。里头没有开灯,昏暗一片,借着门缝透过的光,南宫烈意识到这是一间存放清洁耗材的杂物间。


展令扬毫不避讳地回应好友问询的眼神:“我当然知道,我跟瑞瑞在这里做过几……”


南宫烈一把捂住展令扬的嘴,用夸张的表情,逐个音节地对他比出“Stop!”的口型。


虽然他们几个确实足够亲近,彼此之间几乎没什么界限感, 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清楚原委……


在展令扬的盯梢下,南宫烈耐着性子将情绪崩溃的男子安抚好,如释重负地结束了通话。他从昨晚开始就不太舒服,头疼得厉害,被展令扬这么一通搅合,情绪上一时有些收不住。甩开好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,南宫烈板起面孔,严肃表达了自己的不满:“不要偷听我的工作电话。”


“有什么关系嘛,我又‘不存在’,”南宫烈不让他挂在身上,展令扬便把自己搭在了储物架上,也并没有把好友的火气当真。“是客户?感觉跟你以前的那些金主的画风差得有点远呢。”


南宫烈重新拧开杂物间的小门,走廊上明亮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。“是公益诉讼,”他回答道,挡着门扉让展令扬先出去,“别嘲笑这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了。”


“既然找到了我们南宫律师,哪里还会是‘走投无路’,”展令扬夹带着恭维,调笑了好友一句,“那么,可怜人为什么被人从自己家赶了出来?以及烈烈你什么时候开始接公益诉讼了?”


不满足展令扬的好奇心,他绝对不会停止追问。深知好友的这一秉性,南宫烈认命地解释道:“他名叫 Ian,是一名单身父亲。女儿才十岁,患有罕见病,三个月前过世了。为了给女儿买治病的高价药,他曾四处借债,房子也抵给了银行,一番辛苦下来,还是免不了人财两空。如今银行要强制将房屋拍卖,但他的房子……”说到这儿,南宫烈不禁轻叹了一声,“对他来说,房子与其说是资产,不如说,那就是他女儿存在的证明……一个存放回忆的容器。


展令扬并不为所动,但他却也敏锐地察觉到,南宫烈有一丝动情。他下意识地想要宽慰南宫烈,随即又觉得此举有些多余。“凡凡还好好的呢,”展令扬心中默想。


“很动人的故事,”他对着南宫烈颔首,“可怜人虽然值得同情,不过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这跟公益诉讼有什么关系?”


南宫烈停下了脚步,他环顾了一眼四周,才靠近展令扬耳边,压低嗓音反问道:“你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,我和君凡在查的药企 WL,在过去10年间大肆收购了几十家孤儿药厂吗?”见好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请,南宫烈突然意识到,他其实可以跟展令扬聊一聊孤儿药的案子,而且,他也确实需要跟人深入聊一聊,好借机理清自己的思路:“我要去法院拿君凡的眼镜和手机。你要不跟我一起?我们路上说。”


两人离开不久,曲希瑞又杀回了病房。化验科已经出具了雷君凡的血常规报告,白细胞指标偏高,显然是体内有炎症。他重新给好友测了体温,38℃,明显是起了烧。


“好了,退烧前你就在病房给我老实待着,”对于发烧,曲医生很是警觉。导致低烧的原因还有待排查,他只祈祷千万别是肿瘤引发的脊髓炎症,“腿有没有觉得麻木或者无力?排尿正常吗?”


顺着他的问题,雷君凡先摇头,再点头。曲希瑞拧起眉头,有些不满雷君凡使用非语言的形式沟通。他盯着好友嘴唇上猩红的伤口,突然间灵光一现。戴上检查手套,曲希瑞捏住雷君凡的下巴,迫使他张开嘴——通红|zhong|月长的舌尖映入曲希瑞眼中,他将食指探入雷君凡口中,轻轻拨开舌肉,只见舌侧豁然现出一个血洞,溃破的舌肉狰狞地外翻着。舌头上创口已经感染发炎,于此同时,两侧的口腔内壁也有几处破口,口内chong|血|zhong|月长着,导致他根本无法将嘴张大。


“F**k!”曲希瑞气到爆粗口,“这么深的伤口,你怎么不早说!”他翻面脱下检查手套,顺着下颌去摸雷君凡的淋巴,在颌下和耳后都摸到了明显的硬块。


雷君凡说话有些困难,牙齿刮擦着高高肿起的舌头和口腔内|bi,一动就将创口扯得生疼,“……我又看不到……昨天,也没人说要处理……”也是屈服于曲医生的威压,他不敢与好友对视,只是看着曲希瑞胸口的名牌,含含糊糊地小声辩解。


“……算了,我来找人给你缝。”曲希瑞极力克制住对雷君凡缺乏自觉、以及对急诊同事粗心大意的怒气,匆匆赶去护士站,给口腔科拨内线电话。


南宫烈到法院取回私人物品后,中途还回了趟家,把雷君凡电脑也一并捎上,再只身回到医院。展令扬则先走一步,在返程与他分别,回到曲希瑞家补觉。停好车,南宫烈提着一袋物什,前往住院楼,电梯门一开,刚巧撞上了曲雷二人。曲希瑞亲自把人从口腔科接回神经外科的病房。雷君凡坐在轮椅上,一边的脸明显鼓了起来。口腔科医生为他舌侧的伤口做了清创和缝合,在他嘴里垫了一个纱布卷,让他咬着止血。


“这是怎么了?”南宫烈被吓了一跳,将手提包往雷君凡怀里一塞,俯身捧住爱人的脸左看右看。


曲希瑞把拇指伸到他眼前,食指抵在在第一节指节的位置,向南宫烈告状:“舌头上咬开了这么长一道豁口!昨天居然没发现,刚给他缝上。”


南宫烈皱起鼻子。听曲希瑞的描述,光是想象伤口的样子,他都觉得牙酸。他把眼镜先递给雷君凡,趁爱人低头戴眼镜的时候,又从包里把手机掏给他。“手机屏幕摔碎了,我拿去送修了。你先用这台旧的将就几天。”


戴上眼镜,世界总算从混沌变得清晰。雷君凡一抬头,却见到爱人满脸通红。曲希瑞显然也发现异常,他摸了摸南宫烈脸颊,又把手搭上他额头和颈侧。体温滚烫。南宫烈下意识地缩起肩膀,朝着好友讪讪一笑。曲希瑞当即变了脸。雷君凡也一把拉住南宫烈的手,麻药劲儿还没过,舌头麻痹着,他既开不了口也说不出话,只能无声地瞪大了眼睛。“我没事,”南宫烈硬挤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,来回应爱人心疼的眼神,“大概是累着了。回去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
将雷君凡送回病房,曲希瑞就要把南宫烈赶回家。“我吃了布洛芬……”南宫烈妄图垂死挣扎,曲医生则毫不留情地将把他拖出了病房。


“每次君凡住院,你都要陪。他这么大个人了,晚上是不敢自己睡吗?还是你不敢自己睡?”


发着高烧的人尽管气势不足,但依然低声努力争取着陪护的权利:“他晚上……都很辛苦……我只是想要尽可能让他好受些……”


提及雷君凡的病痛,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。曲希瑞收了脾气,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就算不为自己着想,你也要为君凡考虑。如果你得的是流感,这是打算把病毒传染给他吗?”


南宫烈瞬间消了声。曲希瑞就事论事地同他商量:“你回家好好休息,这一周先别来医院了。他在我这儿,你不用担心。”话虽如此,他也明白,凭雷君凡如今的状态,要南宫烈“不担心”,确实是强人所难。


他突然想到了“闲人”展令扬。


“烈,我让令扬来陪他,”曲希瑞认真地提议,“这样,你可以放心了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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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想推一波剧情的,结果开始写起了四个人之间的关系。

那么下一章再写写展令扬和雷君凡的互动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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